第 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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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
“不要，我不要”顧念許瘋狂的搖著頭，向門外狂奔又跌入了一片無止境的空曠之地，她不知道這是哪裏，邁著步子朝一個方向走去，穿過密林來到懸崖邊，她害怕高，恐懼地向後倒退，來路早已變了樣子，慌張無所適從，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，結實的小臂，手背上有一道難以察覺的傷疤，她看不清楚人臉，只是被帶著往前走，來到一片種滿郁金香的花田，那個人消失了。
顧念許緩緩睜開眼睛，天亮了。坐起身來，大腦還未清明，夢裏那個帶她逃跑的人是誰。往窗外望去，一眼就能看到那個經常坐的長椅，可如今第一反應竟然是徐章昨天離開的樣子。
顧念許起床洗漱，好讓自己清醒一些。
出門的時候，顧念許收到了徐章發的消息，是一個視頻。
視頻裏，徐章舉著手機來到陽臺上，小橘還在睡覺，毛茸茸的腦袋看起來可愛極了。
“小橘，起床，吃早飯。”徐章摸著小橘的頭，試圖叫醒它。
小橘不情願的喵了一聲，示意自己醒了。
徐章咬著東西含糊道：“今天去給你買貓糧，你暫時先和我吃一樣的，可以嗎？”邊說邊把吐司邊去了，把軟的吐司芯給它。
小橘並不挑食，大口吃了起來，徐章還把自己的牛奶分給了小橘一半。
吃完飯，小橘爪子扒拉著徐章的手，圓圓的眼睛看著徐章，好像在問還有嗎？
徐章握住了它的小爪子，溫柔地問：“怎麽了，是不是還想要。”
小橘喵了一聲，告訴徐章，是的，還想要。
“可我沒有了。”徐章手心朝下抖了抖，示意自己兩手空空，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小橘立馬有些委屈的喵了一聲。
徐章覺得好笑，起身去廚房又拿了一片吐司給它：“給你。”
【顧老師，小橘吃完早飯了】
十幾秒的視頻，徐章始終沒有露出臉，溫柔清晰的聲音從聽筒傳來，顧念許已經能想到徐章逗小橘的樣子了。
【看起來好多了，你吃過了嗎？】
【吃過了，現在去上班，你呢】
【我也是，路上註意安全】
【你也是】
早晨就已經很熱了，不知道中午會熱成什麽樣子。在早餐攤買了早飯，坐上公交往學校去。每天都這樣重覆，兩點一線毫無新意的沈悶的生活，往前一步步走去，顧念許時常覺得自己的日子一動不動待在原地，可偶爾發生的事讓她知道日子還在流動，她以前不懂為什麽有人會說日子是一眼望得到頭的，直到自己過上了這種生活。
今天卻有些不一樣，醒來收到了另一個人的消息，那是一個有聲有色的視頻。
下了車，顧念許跟著學生的洪流往學校走去，路上遇到自己班的學生有些假裝沒看到，有些跟自己打招呼。
辦公室，顧念許的手落在翻開的書面一下一下敲著，始終沒有翻頁的動作。好不容易鈴聲響了，打斷了顧念許的思路，這麽快就放學了。
校門停了一輛車，顧念許覺得有些眼熟。距離有些遠顧念許看不清楚人，走近了幾步。
那個人站在車前，樹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，模糊了他的臉部輪廓，眼神往校門裏張望，懷裏揣著一只貓正在蕩著尾巴。他往前走了幾步，從光影裏出來，橙黃色的燈光照著他，即使不穿警服也擋不住周身的正派氣質。
看清楚來人，顧念許怔楞在原地幾秒，隔著不遠的路，徐章與她目光相接。周遭都安靜了，車流不斷流動，熱風從面前吹過，顧念許眨了幾下眼睛，才緩神過來。
她走上前去：“徐警官，你怎麽來了。”
徐章眼神往別處瞟去，假裝無事發生：“順路過來的。”
顧念許疑惑：“你來這邊辦事嗎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徐章說，“我是想，你可能想見小橘，隨便帶它來見你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顧念許說，“這是第一次我放學有人在校門口等我。”
“那感覺如何？”徐章問。
“有點……不可思議。”顧念許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，仿佛來自遙遠的妄想成真了。
徐章看起來有些疲倦，眼下的青黑好像從上次見面時就一直在，頭發也有些毛躁。
上車後，徐章從後車座拿出來一個蛋糕袋子遞給了顧念許，“我們單位門口新開的，聽說味道不錯，嘗一嘗。”
顧念許推辭：“不用了，你自己吃就好。”
“嘗嘗吧，我也買了自己那份，這個是給你的。”
顧念許接過袋子，徐章說：“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，就隨便買了些，想著你們女孩子可能晚上不太喜歡甜食，就少買了一些。如果你喜歡，下次再給你買。”
“那萬一我不喜歡甜食怎麽辦？”顧念許突然蹦出自己都覺得怪異的心理，脫口而出。
徐章卻面不改色，有些惋惜道：“那我只好吃雙份了。”
顧念許打開袋子一看，映入眼簾的是一盒兩個裝的蛋撻，有些詫異：“我確實很喜歡。”
徐章好像總能看透她的心思，黃色的上面是烤焦一點的蛋撻，顧念許看了眼徐章，想問問這個人是不是會讀心術。
她喜歡蛋撻，僅僅在心情不好的時候，吃一個好像一切都能過去。
“喜歡就好。”
把袋子安安穩穩的放在自己腿上，顧念許不知道怎麽的，心裏泛酸。
車子開出好長一段距離，顧念許靠在座椅上看窗外。
“今天不高興嗎？”徐章問。
顧念許回過頭來，抓著袋子的手緊了緊，嗯了一聲，“今天的主題班會要任課老師去參加，主題是愛的教育。”
“然後呢？”
“然後，一個學生問父母真的會愛自己的孩子嗎？明明很簡單的問題，我卻不知道怎麽回答。”
“我說，我也不知道。”顧念許閉上了眼睛，又睜開，她說謊了，“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，我很失敗。”
“這個問題一點也不簡單，人總是很覆雜，即使我們知道大部分的父母愛孩子，可無論是打著愛的旗號行傷害的事還是一開始就去傷害，或者本身就不愛，有太多種情況了。”徐章說，“說不知道的你反而很坦誠。”
“可坦誠沒有任何用，我依舊解決不了他的問題。”顧念許開始鉆牛角尖，“我給他說，當沒有人愛你的時候，要學會自己愛自己。他說，難道學會這個，就不需要別人的愛了嗎？”顧念許有些難過，“我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他。”
“你也在尋找這個答案，是嗎？”車停在紅燈口，徐章看著顧念許懊惱的樣子問。
不是找被愛的痕跡，而是已經確信了不被愛的事實，在找不被愛要怎麽辦的答案。
徐章總能猜出自己的心思，顧念許覺得這是警察的超能力。她點了點頭，“是啊——我也在尋找答案。”
綠色的燈亮了，車子又開動了。
“希望找到答案嗎？”徐章沒有問她找的怎麽樣，而是問希望，好像這件事能被她左右。
“希望又不希望。”顧念許說，“徐警官，會怎麽做？”
“我會尋找新的愛。”徐章的話散在空中，刮過車窗的風將它帶走好遠，卻不斷回蕩在顧念許的腦海裏。
“新的愛？”
“是啊，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種愛，除了親情，還有友情、愛情，甚至你從一件事或者物中感覺到愛意，他或許沒有生命，但卻讓你內心充盈。”
“尋找新的愛會很難嗎？”顧念許看著徐章，徐章也望著她，透過眼睛穩穩地落在眼底。他始終是這樣豁達的笑著，顧念許移開目光，她被徐章看穿了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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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，我不要”顧念許瘋狂的搖著頭，向門外狂奔又跌入了一片無止境的空曠之地，她不知道這是哪裏，邁著步子朝一個方向走去，穿過密林來到懸崖邊，她害怕高，恐懼地向後倒退，來路早已變了樣子，慌張無所適從，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，結實的小臂，手背上有一道難以察覺的傷疤，她看不清楚人臉，只是被帶著往前走，來到一片種滿郁金香的花田，那個人消失了。
顧念許緩緩睜開眼睛，天亮了。坐起身來，大腦還未清明，夢裏那個帶她逃跑的人是誰。往窗外望去，一眼就能看到那個經常坐的長椅，可如今第一反應竟然是徐章昨天離開的樣子。
顧念許起床洗漱，好讓自己清醒一些。
出門的時候，顧念許收到了徐章發的消息，是一個視頻。
視頻裏，徐章舉著手機來到陽臺上，小橘還在睡覺，毛茸茸的腦袋看起來可愛極了。
“小橘，起床，吃早飯。”徐章摸著小橘的頭，試圖叫醒它。
小橘不情願的喵了一聲，示意自己醒了。
徐章咬著東西含糊道：“今天去給你買貓糧，你暫時先和我吃一樣的，可以嗎？”邊說邊把吐司邊去了，把軟的吐司芯給它。
小橘並不挑食，大口吃了起來，徐章還把自己的牛奶分給了小橘一半。
吃完飯，小橘爪子扒拉著徐章的手，圓圓的眼睛看著徐章，好像在問還有嗎？
徐章握住了它的小爪子，溫柔地問：“怎麽了，是不是還想要。”
小橘喵了一聲，告訴徐章，是的，還想要。
“可我沒有了。”徐章手心朝下抖了抖，示意自己兩手空空，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小橘立馬有些委屈的喵了一聲。
徐章覺得好笑，起身去廚房又拿了一片吐司給它：“給你。”
【顧老師，小橘吃完早飯了】
十幾秒的視頻，徐章始終沒有露出臉，溫柔清晰的聲音從聽筒傳來，顧念許已經能想到徐章逗小橘的樣子了。
【看起來好多了，你吃過了嗎？】
【吃過了，現在去上班，你呢】
【我也是，路上註意安全】
【你也是】
早晨就已經很熱了，不知道中午會熱成什麽樣子。在早餐攤買了早飯，坐上公交往學校去。每天都這樣重覆，兩點一線毫無新意的沈悶的生活，往前一步步走去，顧念許時常覺得自己的日子一動不動待在原地，可偶爾發生的事讓她知道日子還在流動，她以前不懂為什麽有人會說日子是一眼望得到頭的，直到自己過上了這種生活。
今天卻有些不一樣，醒來收到了另一個人的消息，那是一個有聲有色的視頻。
下了車，顧念許跟著學生的洪流往學校走去，路上遇到自己班的學生有些假裝沒看到，有些跟自己打招呼。
辦公室，顧念許的手落在翻開的書面一下一下敲著，始終沒有翻頁的動作。好不容易鈴聲響了，打斷了顧念許的思路，這麽快就放學了。
校門停了一輛車，顧念許覺得有些眼熟。距離有些遠顧念許看不清楚人，走近了幾步。
那個人站在車前，樹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，模糊了他的臉部輪廓，眼神往校門裏張望，懷裏揣著一只貓正在蕩著尾巴。他往前走了幾步，從光影裏出來，橙黃色的燈光照著他，即使不穿警服也擋不住周身的正派氣質。
看清楚來人，顧念許怔楞在原地幾秒，隔著不遠的路，徐章與她目光相接。周遭都安靜了，車流不斷流動，熱風從面前吹過，顧念許眨了幾下眼睛，才緩神過來。
她走上前去：“徐警官，你怎麽來了。”
徐章眼神往別處瞟去，假裝無事發生：“順路過來的。”
顧念許疑惑：“你來這邊辦事嗎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徐章說，“我是想，你可能想見小橘，隨便帶它來見你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顧念許說，“這是第一次我放學有人在校門口等我。”
“那感覺如何？”徐章問。
“有點……不可思議。”顧念許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，仿佛來自遙遠的妄想成真了。
徐章看起來有些疲倦，眼下的青黑好像從上次見面時就一直在，頭發也有些毛躁。
上車後，徐章從後車座拿出來一個蛋糕袋子遞給了顧念許，“我們單位門口新開的，聽說味道不錯，嘗一嘗。”
顧念許推辭：“不用了，你自己吃就好。”
“嘗嘗吧，我也買了自己那份，這個是給你的。”
顧念許接過袋子，徐章說：“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，就隨便買了些，想著你們女孩子可能晚上不太喜歡甜食，就少買了一些。如果你喜歡，下次再給你買。”
“那萬一我不喜歡甜食怎麽辦？”顧念許突然蹦出自己都覺得怪異的心理，脫口而出。
徐章卻面不改色，有些惋惜道：“那我只好吃雙份了。”
顧念許打開袋子一看，映入眼簾的是一盒兩個裝的蛋撻，有些詫異：“我確實很喜歡。”
徐章好像總能看透她的心思，黃色的上面是烤焦一點的蛋撻，顧念許看了眼徐章，想問問這個人是不是會讀心術。
她喜歡蛋撻，僅僅在心情不好的時候，吃一個好像一切都能過去。
“喜歡就好。”
把袋子安安穩穩的放在自己腿上，顧念許不知道怎麽的，心裏泛酸。
車子開出好長一段距離，顧念許靠在座椅上看窗外。
“今天不高興嗎？”徐章問。
顧念許回過頭來，抓著袋子的手緊了緊，嗯了一聲，“今天的主題班會要任課老師去參加，主題是愛的教育。”
“然後呢？”
“然後，一個學生問父母真的會愛自己的孩子嗎？明明很簡單的問題，我卻不知道怎麽回答。”
“我說，我也不知道。”顧念許閉上了眼睛，又睜開，她說謊了，“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，我很失敗。”
“這個問題一點也不簡單，人總是很覆雜，即使我們知道大部分的父母愛孩子，可無論是打著愛的旗號行傷害的事還是一開始就去傷害，或者本身就不愛，有太多種情況了。”徐章說，“說不知道的你反而很坦誠。”
“可坦誠沒有任何用，我依舊解決不了他的問題。”顧念許開始鉆牛角尖，“我給他說，當沒有人愛你的時候，要學會自己愛自己。他說，難道學會這個，就不需要別人的愛了嗎？”顧念許有些難過，“我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他。”
“你也在尋找這個答案，是嗎？”車停在紅燈口，徐章看著顧念許懊惱的樣子問。
不是找被愛的痕跡，而是已經確信了不被愛的事實，在找不被愛要怎麽辦的答案。
徐章總能猜出自己的心思，顧念許覺得這是警察的超能力。她點了點頭，“是啊——我也在尋找答案。”
綠色的燈亮了，車子又開動了。
“希望找到答案嗎？”徐章沒有問她找的怎麽樣，而是問希望，好像這件事能被她左右。
“希望又不希望。”顧念許說，“徐警官，會怎麽做？”
“我會尋找新的愛。”徐章的話散在空中，刮過車窗的風將它帶走好遠，卻不斷回蕩在顧念許的腦海裏。
“新的愛？”
“是啊，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種愛，除了親情，還有友情、愛情，甚至你從一件事或者物中感覺到愛意，他或許沒有生命，但卻讓你內心充盈。”
“尋找新的愛會很難嗎？”顧念許看著徐章，徐章也望著她，透過眼睛穩穩地落在眼底。他始終是這樣豁達的笑著，顧念許移開目光，她被徐章看穿了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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